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04

【第一章・入学編】[4]

CAD相比较法杖、魔法书、咒符这些传统的辅助用具，可以发动高速、精致、复杂、大规模的魔法，是象征着现代魔法优越性的辅助器具。
不过，也不可能在所有方面都胜过传统的辅助器具。
作为精密器械的CAD，和传统辅助用具相比较，在维护方面必须得更为勤恳。
特别是与使用者的想子波特性相适应的接收-发送系统的调谐是尤为重要的。
CAD是将从魔法师那里送来的想子作为材料（作为墨水，或者是画具这些东西来描述可能更为妥当），向想子情报体的“启动式”进行发力，魔法师通过自身肉体这个想子的优良导体读取启动式，将其作为设计图构建魔法式。根据使用的CAD调整的优劣，可以影响魔法发动的启动速度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百。
可以这么说，想子就是把思考或意识形体化的粒子。意识的样子五花八门。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一千人就有一千种形态。想子的波动每一个人都有着微妙的差异，没有将其调谐并与之相匹配的CAD，使用者也无法很好的运用其进行想子的交流。
除此以外，还有许多能让CAD变得得心应手的要点。
这就是从事CAD调整的魔工技师的工作，也就是手艺精巧的魔工技师被当做瑰宝的理由。
还有就是，想子的波特性会根据肉体的成长，衰老有所变化，也会受到身体的情况的影响。严密来说，每一天都有所变化。
所以说，理想的情况就是每天都必须得根据使用者的身体情况进行调整，不过CAD的调整必须的有着相当高额的机械才行。
军队，警察，中央官厅，一流的研究机关，有名气的学校，资金雄厚的大型企业才有能力出钱置办CAD调整装置与相关人员，中小企业以及个人想要拥有自家使用的调整环境根本是不可能的。因此隶属这些机构的魔法师最多每月去魔法机器专门店，或者是机械服务店一两次接受定期检查。
第一高校在这个国家也算是顶尖级别的名校，因此拥有者学校专用的调整设施。学生与教职员工一同在学校中进行CAD的调整是很常见的。
不过达也的家里，由于某些特殊的事情，有着一台最顶尖的CAD调整装置。
◇ ◇ ◇
晚饭后，在由地下室改造而成的作业室内正调整着自用CAD的达也，听到了唯一一名等同于同居人的搭话声，转过身去。
“不用客气直接进来吧。我正好告一段落。”
这句话并不是说谎。大概是因为深雪算准了告一段落的时刻，才向他搭话的。
“那我就失礼了。哥哥，我想拜托你帮忙调整一下CAD……”
她手上拿着的是手机形状的CAD。
随之飘近并进入鼻腔的是让人感觉很舒服的，隐隐约约的香皂的气息。
身着与医院检查时类似的，简朴的宽松上衣。
“是设定不合适了吗？”
这是很认真的想要进行调整的装束。
“怎么可能呢！哥哥的调整一直都是很完美的。”
由于一直都是说着这些过头了的赞赏话语，所以也并不想让她改口。就此产生争论也是毫无结果的，达也有着这方面相应的经验。
不过，全维护是在三天前刚进行的。平时都是间隔一周才进行的，难道有什么急切的理由吗，这让达也不得不想到这些。
“只不过，那个…………”
“无需在意。像以前那么说就行了。”
“很抱歉，实际上我想让哥哥你帮我更换几个启动式…………”
“什么啊，就这件事啊。真的无需在意啊。反倒会让我担心的。”
轻轻拨了拨妹妹的头发，接过她手中的CAD。
深雪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那个，你想要增加哪个系统呢？”
泛用型CAD每次能够登录的启动式为九十九个。即便是深雪这台在调谐方面有所提升新型CAD机也是无法改变的界限。
启动式的多变，是依据启动式的组合到哪里结束，自己的魔法演算领域的处理从何处开始，所以实际上，能细分成无数种。
一般来说，都是蚕蛹把坐标、强度、终了条件当做变量在魔法演算领域追加处理，除此之外的要素整合入启动式中。不过把强度作为启动式的定量减少盐酸处理从而让发动速度提高的手法也并不是很少见。防御系的魔法式很多都是采用将自己为中心的相对坐标定量化，接触系魔法则是把所有的数值都定量化，这些技术在实习授课中都介绍过。
深雪则是反其道行之，尽可能登录那些低定量项，高融通性的启动式。
作为一名十五岁，却掌握了远大于那个年龄段能够习得的平均魔法数，能够驾驭多种多样魔法的深雪来说，九十九这个限制数有些太少了。
“拘束系启动式……我想增加对人战斗的种类。”
“嗯？你有减速魔法，没必要特意去增加拘束类的啊？”
在多种多样的魔法当中，深雪最擅长的就是减速系。减速系分支中的冷却魔法，可以做出近似于绝对零度的温度。
“哥哥应该是知道的，减速魔法是很少用于个体作用的术式，本分作用式是很难以办到的。部分减速，部分冷却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发动的时间也很长。看了今天的比试我就想到了这些。采用以速度为重点，用最小的伤害将对方无力化的术式，不正是我所欠缺的么。”
“嗯……不过我认为深雪不是那个类型的啊。趁对手不备，用速度扰乱对手虽然是一种战法，但你不认为使用那绝对的魔法力所能产生压倒的力量，用领域干涉无效化对方的魔法，并利用在规模以及强度都高于对方防御力的魔法击溃对手，这种正统派的作战方法才是很适合你吗？”
领域干涉，是在自己周围的空间内，靠自身魔法力的影响无效化对手魔法的技术。是让一定领域内被“事象无法改变”的魔法覆盖，阻止对手魔法改变事物现象的技术。
就和达也所说的一样，深雪的领域干涉能力十分强力。就算接受了魔法战，也几乎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优先于对手使出攻击，这虽然是魔法战斗的基本战术，不过如果是在面对深雪的情况的话，优先顺位的影响就很低了。
“…………不行吗？”
不过，在面对妹妹唯唯诺诺的问出这话时，达也也没说出“不行”。
“不，并不是不行。是啊……在学生会，如果是和相同学校的学生为对手的话，这种战术可能就有所必要啊。明白了。我就在不减少现有魔法的基础上，整理一下同系统的启动式吧。”
面对妹妹这无论如何都想要的要求，达也也无法拒绝。只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说出自己的建议。
“真的不考虑再带一台CAD吗？”
“能够一次操作两台CAD的，也只有哥哥。”
“如果有心的话，你也能做到的。”
达也苦笑着一次又一次的抚摸着深雪望着自己的头。抚摸头发与头部，这也是达也想要让妹妹高兴的基本方式。
效果立竿见影。
她小小的头完全沉浸在了哥哥温柔的抚摸中，眼睛眯了起来。
“那首先就进行一下测定吧。”
看见妹妹恢复了心情，达也又用技术者的表情说道。
十分吝惜哥哥手掌感触的深雪向后退去一步，很快便脱下了宽松的外衣。
展现在达也眼前的是，有失体统的半裸姿态。
覆盖在横躺在计测睡台的深雪身上的，只有一对白色的内衣。
整洁的纯白色，让情势变得极为煽情。
即便是妹妹，不，面对这种珍稀美少女的深雪，应该是绝对无法保持平静的。深雪的姿态充满着能让男性为之癫狂的魅惑感。
妹妹湿润的眼瞳中散发出无法隐喻的羞耻感，不过接受着妹妹这种目光的达也的严重，却看不出一点情感的神色。
现在的他，就是一台由肉身构成的，观察、分析、记录的机器。
不为感情所动，识别眼前的事象，魔法师所奋斗的一个理想形态，如今在达也的身上体现了。
◇ ◇ ◇
“辛苦了，结束了哟。”

听到达也的这话，深雪便离开了睡台，站了起来。
这种类型的测量，并不是到哪里都有的。
倒不如说，如此进行如此精密测量的调整，是归属于很少有的类型的。
学校内的调整设施，也就是戴着耳机，把双手按在触摸板上进行测定。
从眼睛依旧望向一旁的达也那里接过宽松的绒制上衣的深雪，挂着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瞪着达也的背。
哥哥坐在靠背只到腰部的椅子上，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似地，望着终端。
不，并不是“像”。
事实上就是什么事都没有，而且这些都是每周都要进行的。
如果每次都要意识到的话反倒会没完没了的。
虽然害羞的感觉还没有消失，也意识着这羞耻心是不可以丢失的，但她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她让自己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如果哥哥保持平静，对于深雪来说也是值得高兴的。
——如果都是平常的话。
“哥哥大人，好狡猾…………”
“深雪？”
听到深雪娇艳的细语声，达也很快便做出了回应。
——很少能听到的，哥哥那动摇，狼狈的声音。
——对这种声音，紊乱的心跳，升高的体温，产生了奇怪的满足感就是自己【深雪】。
披着绒制上衣，前方依旧敞开，靠在达也背上的深雪，脸颊蹭着达也的脸颊，两个柔软的突起顶在达也的背上，在亲哥哥的耳旁，继续低声说道。
“深雪明明就这么害羞了，哥哥却还像以前那样，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不，深雪，我说啊？”
“还是说，根本不把我看成是异性呢？”
“如果把你看做异性不就麻烦了！”
说的对。不过，就在这个正论化作言语具现化的瞬间，不能觉察到这些的意识化作了一条锁链将认识到这些的意识强行拉了回去。
“哥哥对深雪提不起兴趣吗？哥哥是喜欢七草前辈那样的人吗？还是说，喜欢渡边前辈那样的呢？今天，你们说话的样子还真是亲热啊……”
“你听到了吗？”
应该不会的啊。
深雪应该一直都在学生会室里接受梓的教导，学习系统操作啊。
而且，如果被人偷偷窃听的话，达也也不会不觉察到。
不过，要形成反驳这些的系统言论的这份时间，现在对他来说是没有的。
“嘛啊，果然！那两位都是美人啊！”
“我说，深雪？你是不是误解什么？”
“被美人前辈相拥，哥哥的人中都拉长了。”
不知何时深雪的左手，已经把她的CAD握在了手中。
“这是惩罚！”
“呜啊！”
完全出乎意料的，并不是术式，而是深雪释放的振动波，让达也的身体产生了痉挛，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
“自我修复术式，OrderStart。”
“Core-Aids-Data，Backup Read。”
“魔法式Load——完毕。自我修复——完毕。”
失去意识还没有一秒钟的刹那的时间。
他从未失去意识一瞬以上的时间。
要倒下去一瞬以上的时间，对他自身来说都是不被允许的。
这便是如同诅咒一般的，他自身的魔法。
自然睁开的眼睑前，是从上方凝视着自己的花样脸庞。
“哥哥，早上好。”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发怒的事情啊？”
“很抱歉，我恶作剧过头了。”
嘴上说着抱歉的话，但深雪的脸上又现出了笑容。
是能让在外那种大人般举止的态度崩溃瓦解的，妹妹很少做出的与年龄相仿的可爱笑脸。
看着这笑脸，管他如何呢，达也只是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事实上，就像天真的兄妹的玩耍一样。
不管采取多么过激的手段，最终要伤害他的这种事，对于这个妹妹来说是绝对不会做出的。
“饶了我吧…………”
握住妹妹递来的手，嘴巴嘟囔出这样的话，达也的脸上也挂起了笑容。
◇ ◇ ◇
在平常的那个时间醒来。
不过今早却比往日，起床时要更为不爽。
脑袋还处于恍惚之中。
家中没有哥哥的气息。
大概是去进行早上的修炼了吧。
这些也都是平日的情况。
哥哥，每晚都比她要晚睡，每天早上却要比她率先醒来。
像昨天那样，妹妹先起来真的是很少有的。
以前都是担心哥哥会把身体搞坏。
现在才明白那就是所谓的杞人忧天【取り越し苦労：明明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却想这想得担心】。
她的哥哥，那人是很特别的。
世间的人都把自己称为天才。
这是他们对和自己不同的，特别的人的称赞。
——他们其实什么都不明白。
真正厉害的，特别的，货真价实的天才，应该是哥哥。
那人所在的次元都不一样。
他们都是无法知晓的。
对于隐藏自身的那份嫉妒来谄媚的她们来说，大概是不会懂的吧。
真正与世隔绝的才能，是会招来超越嫉妒的恐惧。
不是畏惧，而是恐惧。
作为她们兄妹俩父亲的那个男人，在这份恐怖的驱动下，是以怎样的态度对待、是如何不正当地对待亲生儿子的，她都知道。
哥哥一直都相信自己不知道那些。
所以她才一直装作不知道。
父亲——那个男人至今依然企图着贬低哥哥的才能，给予哥哥虚假的挫折感，想把他的心灵、志向、能飞往遥远天际的翅膀折断，她深知这些。
真是滑稽啊。
打算把哥哥关在监牢中并用锁链束缚起来，到头来落入了儿子的才能远远凌驾于自己之上的窘境。
儿子获得了购买自由的“财力”。
父亲眼看着那唯一保有的拘束力，也陷入了不得不放手的境地。
那人能做到的，就只有顶着那个虚假的名号，抢夺世间的喝彩声。
那人对这些并没兴趣，大概她也是知道这些的吧。
……无法控制自己的思考。
像是把自己当做不是自己的其他人进行了思考。
意识完全没有醒来，深雪这么想到。
大概是睡眠不足吧。
原因也很明白。
就是昨天作出那事的原因。
那时明明很平静。
狼狈的哥哥十分少见，而且很可笑，有很可爱。
心情也十分地愉悦。
不过，与哥哥分别，一个人躺在床上时，那份平静却消失了。
胸口悸动，无法安眠。
心神不安，难以入睡。
这就是爱吧。
不过，
这绝非是恋爱之情。
也不可能是恋爱的情意。
因为那人可是亲哥哥啊。那人是亲哥哥。从三年前的那时开始，自己听到这些时。
三年前，被那人拯救，知道这些真相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努力着做一个与那人相称的妹妹。
以前我就一直有这样的一个梦想，能够像那人帮助我那样，在有朝一日能够去帮助他。想要成为能够帮助到那人的人，现在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对于那人，并无所求。
因为我的这条本应消逝的性命，是被那人拯救回来的。
虽然现在只能作为束缚那人的枷锁。
不过总有一日，我想成为解放他的钥匙。
想要变成对他有帮助的人。
——当前要做的就是准备早餐。
在那边明明是能够吃到早饭的，
不过哥哥应该会很诚实的空着肚子，回来的吧。
让哥哥能吃到美味的早饭。
这就是我现在能够做到的事。
*
深雪顺势站了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